櫻庭一樹《糖果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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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OO四年在日本以輕小說形式面世,O七年後出版刪去插圖的小說版,中譯本保持原貌。

十三歲的山田渚在小城鎮土生土長。十年前父親捕魚時,在氣象部門未能預測的暴風雨中喪生,三年前哥哥友彥變成足不出戶的繭居族,母親打工早出晚歸,家務重責落在渚身上。他們只能靠父親的保險金和母親當超市收銀的薪水過活,眼看快要坐食山崩,渚一心想初中畢業後加入本地自衛隊幫補家計。她但求專注有關生存的事,對其他不著邊際的東西視若無睹。

九月初,過氣名歌手海野雅愛的女兒海野藻屑轉學到渚的班上。她大言不慚自稱人魚公主,奇怪的言行舉止令同學望而生畏。她沒有朋友,偏偏時常纏著渚大話西遊引她注意,又用特大礦泉水瓶打她,令重實際的渚十分厭惡。渚縱是千般不願,她們還是建立友誼。

她一開始已留意藻屑校裙蓋著的地方盡是新舊瘀傷,及後才聽聞漂亮面孔下是長期被虐的殘缺身體。始料未及的是,自海野雅愛那首恐怖的成名歌《人魚之骨》開始,已種下肢解女兒的肇因……

縱使日本輕小說千樹成林,若非在圖書館偶遇櫻庭一樹《糖果子彈》(A lollypop or a bullet),至今仍是過門不入。就算有向來喜歡的奇幻素材,插畫往往太可愛太甜膩,一直不合眼緣,本書插畫也不例外。若非為口碑而看,超越令一般小說讀者敬而遠之的皮相,恐怕又少了一個觀摩怎樣寫難忘故事的契機。

筆者覺得,書名《糖果子彈》不僅形容海野藻屑硬拉著渚迫她聽奇怪說話這種行徑,也可形容故事本身,外表是誘人糖果,吞下方驚覺是硫酸,五臟六腑都灼傷。

雖然海野藻屑在起首引述的新聞報導裡已成屍塊,但最初讀者看到的是尋常中學裡建立友情的尋常青春故事。隨著後來海野雅愛虐殺藻屑的愛犬、花名島毆打藻屑、藻屑還擊,插入渚與友彥上山找屍體的經過,調子驟變晦暗無明,看到無可挽回的結局更是苦澀,衝擊久久不散。
最後兩頁渚宣告拒絕遺忘,更要小心翼翼細讀,唯恐像她鄙視的大人那樣,將別人喪命的悲劇當成自己成長的點綴、聊天的談資。

成年人總覺得能夠成為大人是理所當然,忘了當中經歷多少驚濤駭浪。
他們忘了成長路到處都是大人的陷阱,手無寸鐵的小孩遭遇強敵只能用金玉其外的糖果子彈掃射,敵不過就陣亡。
他們誤以為自己是勝利者,其實只是死好命的倖存者。
正因他們忘了曾經是小孩,就用大人的種種手段玩弄小孩於掌心,以權威迫使小孩放棄抵抗,乖乖當他們的奴隸。小孩被折磨得要死,還以為自己愛得不夠,終生活在自責中。
海野藻屑就是這樣丟了小命。

為甚麼世上居然有海野雅愛這種冷血變態父親,無謂分析原因,只能像早前看完的《4%的人毫無良知,我該怎麼辦?》的主旨︰這個世界就是有一些人天生不知良心為何物,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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