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海怎樣設計書籍

看到這篇才曉得智海和李智良是兄弟,因為已經忘了智海姓李。


書籍設計師--為書本訂製衣裳 7/6/2010 陳知行
【信報】「最好的設計是隱形的,直至它失去了功能。」(The best design is invisible, until it fails.)——Bruce Mau

人類出現不久,便有了設計這回事,為了生存下去,我們的祖先設計了棍棒、斧頭、弓箭等工具來防著捕獵。在《為什麼設計》一書中,日本設計大師阿部雅世曾經這樣說過:「在原始時代,各類工具都是身體的延伸,這也正是設計的原點。」幾千年後的今天,人類的基本生存條件改善了不少,為了追求更高的生活享受,設計慢慢變得很重要,更成了一門專業的學問。設計師的種類亦五花八門,從常見的室內設計師、時裝設計師,以至新興的蛋糕設計師、婚禮設計師,令人眼花繚亂,幾乎只要是生活的一部分,我們均可找來專業設計師,使生活變得更美好。可是,難道設計真的只為了美化生活?還是設計擁有比視覺美學更深入的元素?

早前,有消息傳出,台灣境外首間誠品書店將於蘇州登陸,蘇州的確是個充滿書卷味道的好地方,適合書店生存。

微博上有網友回應道:「我是投資者也不會選香港!」隨著各大小書店因租金日貴而四處搬家,暢銷榜中只剩下投資旅遊書籍,有心的書店老闆活生生被書壓死,難道香港真的已變成一個與書本絕緣的城市?

或許,或許不。
與書本結下不解緣
李智海,一個香港漫畫家,曾出版The Writer、《默示錄》、《花花世界》等多本漫畫集,同時設計過多本書籍,為少數堅持著重書的手工感的設計師。智海的筆觸多變,有時灰暗憂傷,如《默示錄》裏的黑衣人,看得人心頭一揪;有時簡單可愛,如《花花世界》中的小女孩花花,看得人滿心歡喜。1997年,智海的哥哥李智良出版的第一本作品《白瓷》,便成為智海設計的第一個書本封面,自此與書本結下緣份。

《白瓷》的封面令不少人為之驚嘆,智海只是淡淡然笑著說:「當時我只是找來一本書中的舊照片,然後用極簡單的photoshop和illustrator來弄。」之後這十三年來,智海一直為不同作家作封面或封面插畫設計,包括陳智德的《低保真》、潘國靈的《病忘書》等等,直至2007年,智海當時的女朋友葉愛蓮準備出版第一本小說《腹稿》,智海便首次負責整本書的裝幀設計。
帶點粗糙的質感
「那時候,我們時常一起逛書店買書,討論哪本書的設計美,哪本不美。當時,廿九几和Kubrick合作,葉愛蓮出書,我們便去找Amanda(Kubrick的負責人)商量。」智海慢慢地說著,「同時,我剛巧認識竹久夢二這個著名日本插畫師,亦看到他設計的書和其他舊時的書籍設計,對書籍設計也有了一些想法。」在設計《腹稿》的時候,智海嘗試利用自己的方法,來展現葉愛蓮喜歡的風格。「她喜歡一些比較女性化的東西,可是我沒有能力做出來,只能做最接近她想要的。」智海笑著說。首先他從書封面入手,一開始已有把一個女人畫出來這想法,可是單是這女人的姿勢,他便畫了無數遍,讓葉愛蓮選。

於小白紙上把女人畫好後,智海選好字體,把書名和作者名印出來,放在燈箱上,再用鋼筆將名字描下來。

小白紙還只是封面的一部分,智海在封面的背景裏用上了淡黃配白色的圖案,「因為葉愛蓮喜歡波點。」他先就圓形圖案的大小和密度試驗了好多遍,決定後在白紙上把一個個圓形印出來,再將它們剪出來,作印顏色時用。怎樣把波點的顏色印上去,他同樣屢敗屢戰做過多次實驗。背景完成後,智海再把小白紙貼上去。於是,《腹稿》不只看上去充滿手工感,精緻得來又帶點粗糙,拿上手還有質感。
保留手工製作
封面還只是書本設計的一部分,封面做好了,接著智海便要處理內頁的設計,如字體款式、大小、字距、行距。別以為這些是小事,無傷大雅,「文字讀起來暢不暢順,字距行距影響甚大。」他會就不同的字距行距把一部分稿子印出來,造成書頁一樣的大小,再拿來讀讀,比較一下感覺。

一年後,葉愛蓮再度出版新的小說《男人與狗》,同樣由智海擔任書籍設計。有了第一次的經驗,而且要延續《腹稿》的風格,智海坦承過程容易得多,花的時間亦減少了,「只是封面的背景圖案換上區凱琳的畫,因為葉愛蓮很喜歡她的作品。」雖說如此,智海要一筆一筆模仿區凱琳畫中一條一條不同深淺的橙紅色,亦絕不是易事。
一點一點從打字機而來
同年,李智良出版第二本作品《房間》,智海忙完了葉愛蓮的書,馬不停蹄又替哥哥設計。

與《白瓷》用照片作封面的設計風格不同,又要與葉愛蓮的女性風格迥異,智海要尋找屬於李智良的風格。他首先試用不同的筆觸,如鉛筆、科學毛筆等,把兩個人擁抱著的圖案畫下來,兩人衣服上的中東圖案亦同樣得來不易。智海花了好久在網上找到這些圖案的樣板和繪畫方法。接著用不同的顏色作背景,最後,兩人選擇了一種介乎湖水藍與湖水綠之間、最接近李智良的顏色。後來,《房間》獲選為第二屆香港書獎和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

除了「為他人作嫁衣裳」,智海亦曾為自己的漫畫集The Writer and Her Story作裝幀設計。在德國遊跳蚤市場時,他曾買下一部打字機。打字機便成為了The Writer and Her Story的一大風格,因為書封面封底的字、封面插畫後的一點一點均是由智海用打字機一字一句的打出來的。在此電腦科技掛帥的年代,手工製作已經極為稀有珍貴,更不要說手工製作的書本了。

口頭禪是「舊時」的老派人跟智海聊天的時候,他的口頭禪是「舊時」,大多數的人卻只會說「從前」,雖然年紀不大,說話的方式、愛好卻完全是個老派人。

智海喜歡收藏設計漂亮的舊書,最近他在台北發現了很多七十年代香港畫家蔡浩泉替今日世界出版社設計封面的書,畫作艷麗依舊,人與出版社卻早已不在人世了。封面插畫不只顏色漂亮,筆觸更是現在很少見的簡單。智海買下這些舊書後,便小心翼翼的用包書膠包起來,更會帶在身邊閱讀。

前幾天,智海在辰衝買了一本八十年代印製的中國旅遊書,由瑞士出版社出版,封面只有紅白兩色,設計簡單卻既富中國特色又大方,裏面更附上漂亮的各城市舊地圖。當年的價錢為400元,三十年過去了,旅遊書過時便不值錢,現在成為「Bargain books」,只賣50元,智海卻愛不釋手,十足一副愛書人的模樣。

尋找對的設計師
有多少人會單單因為封面設計而買下一本陌生作家的書呢?而又有多少人會因為封面設計不好而拒絕買下一本想要的作家的書呢?智海認為,書本封面即使與書的內容無關,好的封面已經吸引了讀者去看去買,好的書卻不會因為壞封面而影響銷情,書本設計似乎只與視覺上的美感有關。

「在香港,不像外國或內地,在書籍行業打滾的人很少。要有一幅好的封面,編輯的眼光十分重要。他首先要了解某個作家,才懂得為他找個對的設計師。」智海如是說。「香港出版的書,多用照片來作封面,而少用插畫或其他平面藝術。」
智海小檔案
智海,香港漫畫家,曾出版The Writer、《默示錄》、《花花世界》、《大騎劫——漫畫香港文學》(合著)等多本漫畫集,書籍及封面設計作品包括《房間》(李智良著)、《男人與狗》(葉愛蓮著)及《低保真》(陳智德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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