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野夏生《重生》


看到中文版封面文案,剎那間奇怪向來擅寫人性黑暗的桐野夏生怎麼忽爾大義凜然,關心社會,原來是另一個自我毀滅的故事。一口氣讀畢,明明窗外是盛夏艷陽,眼前頃刻蒙上灰色,難怪到目前為止潛意識已決定只能一年看一本桐野夏生。

誠然桐野夏生鉅細無遺闡述人力派遣這種近代新興僱用方式何其剝削之能事,大人為達目的居然出賣全心信任他們的青年,然而更多的是鋪陳書中人渴望安全感偏遙不可及所造成的種種變化。
「我」的父親勞苦半生養家,驀然回首頓覺不知為何,幻象破滅使他開始酗酒、虐妻,終家破人亡。「我」希望依存父母,原是人生最基本情感需要,竟當作孩子氣的撒嬌,遭冷言譏諷。爾後「我」從人際間尋找寄託皆不長久,再者工作絲毫沒有出路,漸感絕望,遂加入網上集體自殺群組,偏臨陣脫逃。

話雖如此,《重生》的女角總算比之前看過的作品正常:「我」的媽媽和妹妹早早走出家變陰霾迎向新生、香織的出現使釜田不再放浪、新城愛自始至終是伊良部昭光魂牽夢縈的對象。相比之下,男角人人問題一堆:父親走不出空虛、「我」走不出困局、昭光走不出命中宿敵的陰影為情所困……儘管並非陽光故事,不用看女角自相殘殺,感覺比較良好。

何謂重生?對「我」來說,是不問代價為摯友確確實實做點事,以他賦予的新名字活下去;對昭光來說,是終於擺脫下地銀次吧。

無論是否相關,向來喜歡牽強附會故事主角的處境。例如失憶的本書主角「我」在某夜逃出沖繩本島森林,途中遇到同樣逃跑的昭光,在陌生的沖繩逐漸建立新身份,過新生活,有如現在身處異國的筆者。釜田形容初遇「我」感覺像碰上殺人犯,同樣十分貼切。最近在無人聞問的城中蹓躂,「放浪接近死亡」慢慢浮現心坎。

佳段選錄
P. 183
可是我心裡很清楚,當地居民是不會信任我這種人的。於是我就繼續流浪,漸漸地,我發現,啊,這根本不是旅行。所謂的旅行,應該是有家可歸的人做的事才對吧。然而,我卻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歸處,變成真正的流浪者。--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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